秦基伟在革命的初期,曾经历过一次严峻的“降职”考验。这一事件发生在1931年9月,张国焘、陈昌浩等人在鄂豫皖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肃反运动。肃反运动的范围广泛,从军师到团级层层审查,许多人一夜之间被扣上反革命的罪名并遭到处决。这场血雨腥风让秦基伟感到无比震惊,他开始担心自己也难逃厄运,想象着一旦肃反波及到连长和指导员级别,他这个小小的排长也许就会被牵连,遭遇不幸。
幸运的是,秦基伟并没有被当场处决,然而他也被从一排长的位置上撤职,改任为二排长。按现代的标准,从一排长降到二排长似乎差别不大,甚至可以算作平调,但在当时的红军中,这样的调整却大有不同。那时,一排长被视为“大排长”,作战时总是紧随连长和指导员的步伐,地位几乎等同于副连长,是连长的得力助手和代理人。而二排长则是一个相对低调的位置,甚至在某些时候不如三排长。三排负责后卫,担负着不小的作战责任,而二排则显得弱一些,名义上并不重要。尽管这一点没有明确的文件规定,但在军中的传统和习惯中,这种潜规则是显而易见的,大家心知肚明。
展开剩余80%多年后,秦基伟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说:“至今我也不清楚是谁背后告了我的密,把我从大排长的位置调到了二排长。等于说是被降了一级。事后我推测,可能是连长和指导员那儿出了什么问题。”他也曾思考过,是否因为自己脸上有麻子而导致了这次不公的降职。毕竟,他小时候得过天花,脸上留下了几颗疤痕,大家都称他为“麻子排长”。巧合的是,那个连队的三排长也是麻子脸,被同样称作“麻子排长”。三排长由于不满自己受到的待遇,私下里发泄过几句牢骚,结果这些话可能被连长和指导员泄露出去,保卫局因此找到了他们的“麻子排长”。三排长出身较好,是雇农,可能因为这些原因,他被排除在外。而秦基伟,却成了替罪羊,背上了“黑锅”,无处诉说。对于这一切,他心里虽感到不公平,但也只能默默承受。幸好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务,又因为有工农干部的背景,才免去性命之危。
当时,张国焘有个错误的观点:“工农同志在工作中犯了错误,党可以宽容三分,但若是知识分子犯错,则要加重罪责。”秦基伟恰好属于“工农同志”,因此,他才逃脱了这次危机。
尽管被降职,秦基伟并没有气馁。正如他所说:“虽然那时心里也有些犹豫,但并没有多想。那时的思想很简单,只要我还是红军战士,什么职位都无所谓。我想,二排长就是二排长,我要带着二排把战斗打好,等到时候,哪怕被调回一排,我也不去!”这份不甘心和决心,支撑着他不断前行。尽管自己心情郁闷,但他没有选择低头,而是凭借在随营军校学到的单兵战术,严格要求二排进行军事训练。那时,他年仅十六七岁,但已经展现出了排长的风范,走路昂首挺胸,双手插腰,威风凛凛。他偶尔会板起脸训斥队员,甚至发脾气,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。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,只要秦基伟站在队列前,他们就不敢出一点儿声响,气氛严肃得令人窒息。
在多次战斗中,秦基伟冲锋在前,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带动二排的士气,带领队员们奋勇作战,渐渐积累了声誉,名声传遍了四方。有一天,秦基伟带队训练,突然发现有几个人在场外站得很远,看着他们,还不时低声讨论。从那几个人的轮廓上看,其中有一个身影很像徐向前军长,但因为薄雾弥漫,视线模糊,秦基伟并没有多加在意。毕竟,首长们观看操练是常有的事,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。
然而,第二天,秦基伟却被彻底吓了一跳。那天,他照常带领队伍训练,忽然间,两个拿着盒子枪的人走了过来,没有与营连干部打招呼,径直走到秦基伟面前,问道:“谁是二排长?”秦基伟顿时愣住了,心里一紧,觉得事态不妙。他想:这两个人带着枪,气势汹汹,肯定不怀好意,是不是来抓我了?当时,肃反运动还没有完全结束,几天前,三排长刚被抓走,自己也许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。
秦基伟心里一沉,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了下去。他觉得自己被冤枉,若真的被队伍当成反革命处决,那不如死在战场上。他硬着头皮,咬着牙说道:“我就是二排长。”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,像是审问犯人的样子,秦基伟的心跳得如雷鸣般剧烈,心里想着,自己肯定要被抓了。可是,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,而是让他跟他们走一趟。
一路上,那两人前后跟着秦基伟,什么话也不说。秦基伟的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,他觉得自己是在走向死刑的路。此时,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:即便死,也要把真相弄清楚,不能就这么冤枉死掉。如果真是有人陷害自己,他一定要找到机会逃跑。
到了军部,秦基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。徐向前军长亲自接见了他,详细询问了他的家庭背景、年龄以及参军的经过。听完后,徐向前微笑着对他说:“很好,你的条件很不错,就这样决定了,你将调到手枪营二连当连长!”秦基伟愣住了,直到徐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,自己竟然被吓得半死。那两个人的做法让他差点与他们拼命,而事实却是好事一桩。
之后,徐向前的幕僚告诉秦基伟,军长非常欣赏他在训练中的表现,夸赞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苗子,决定将他重用。
回想这段从“坏事变好事”的经历,对于今天的人来说,也是一次深刻的启示:在遇到困难和不顺时,千万不要轻易放弃,咬紧牙关坚持下去,终究会迎来曙光。正如一首诗所说: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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